空盔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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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高】《草莓曲》

幼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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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银时X高杉晋助】

 

桂小太郎和村塾的其他孩子回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化雪的日子气温冷到极致。所以当桂晃荡着手里拎的两条冻僵的河鱼向银高二人炫耀的时候,他不经意从围巾底下露出的通红的脸还是让自己最终只收获到银时的一顿奚落。

 

 “呵,笨蛋。难得你脸冻得跟猴屁股一样了还这么有力气自以为是。”

 

银时靠着坐垫懒洋洋地躺着,看起来确实一派清闲自在,但另一旁靠窗坐着的高杉同学却显得有点沉郁,似乎还没从早上同坂田银时的斗气中出离。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两个人刚才大抵也因为互相连累以致不能同其他人一样出去玩而又吵过一番,毕竟这个年纪哪有不愿意出去放风的孩子。

 

“你才是笨蛋!老师临走之前吩咐你们刷干净浴房,所以刷好了没有?”

 

小太郎摘掉潮湿的围巾淡定地回应道。

 

“嘛,那种没所谓的工作早就结束了,我可都暖暖和和地休息一天了,不像某些人,出去受冻还开心的不得了。”

 

“因为打架受罚而不能出去玩的某人就不要嫉妒了,谁不知道往常你最愿意往外跑。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无聊,这两条鱼就麻烦无所事事的你们烤熟吧,晚饭大家一起吃。”

 

桂说完甩了甩已经冻成绺的头发,便把手里的河鱼交到了银时那里,又自顾自地去同其他小孩子们泡热水澡去了。银时拎着两条石头一样的小鱼不耐烦地搔了搔他头上卷曲的毛发,最后只好回头去看身后坐在窗边的高杉晋助,他呆的位置大约是这个房间距离自己最远的角落,这种赌气方式看在银时眼里,不免招其腹诽那位小少爷的幼稚行径。

 

“诶。小少爷,既然答应受罚,烤鱼的事你也要负起责任知不知道。再耍少爷脾气我可就……”

 

“闭嘴。整天啰啰嗦嗦的……”

 

高杉没好气地打断了银时的话,他呆的位置应该很冷,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仍然有白气在唇舌边轻轻地浮动,银时看了不免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只好静静地等待高杉的下一步行动。积雪让高杉晋助身后的窗子里所显现出的美丽黄昏更加长久、明亮,仿佛冬日短暂的白昼都有了延伸。银时看见高杉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从地板上站起身来,涌进屋内的橙红色光芒继而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其实并不像表情上所昭示的那样烦躁不甘。白卷毛拎着鱼邪邪地笑着,好像看穿了什么般的洋洋自得。

 

高杉一言不发地便走去整治一边的火炉,只留给银时一个拒人千里的冷漠背影,小少爷生火操持生计的本事较银时比起来确实差了许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旺盛的炉火都快被搞得熄灭了。好在屋子里始终暖融融的,鱼身上结的冰都微微融化了,沁凉的水滴落在银时的脚踝上,激得他终于从自己出神的审视中惊醒过来……

 

“喔,好凉好凉……”银时说着搓了搓自己的脚腕。“诶,那边那位少爷,你到底行不行啊?我说一会儿火要是熄了我们后半夜是不是要抱在一起睡了?”

 

“吵死了,你嘴巴就不能闲下来吗?再说你又不睡这里,这的火熄了跟你晚上睡觉有什么关系?”

 

高杉晋助边说边局促地应付着炉子里燃着的木炭,不一会儿过去,火苗又意外烧得比最初更加热烈起来,这大概不等鱼肉烤熟鱼皮也就焦成灰了。

 

“喂喂行了你,换我来好了,笨手笨脚的一会儿房子都让你烧没了,到时候松阳一定扁死我。不过……我们去院子里烤吧,你先跟我把这东西抬出去。”

 

高杉已经出了薄汗的手腕说着便被银时一把扯到了一边,不过到底是技不如人,即便银时态度这么傲慢高杉也没再说什么。他只是有点烦闷地站在一旁擦下巴上的汗滴,可想来外面日头都快落了且又是化雪的日子,怎么这家伙会想到去院子里?这个决定当然教他尤为不解。

 

“……你果然脑筋不正常,太阳都快没了知不知道有多冷。”

 

“哎呀,靠着炉子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昨晚新下的雪,不踩踩多可惜啊,我可是憋了一天了,怕假发那小子回来看到满院的脚印得意起来才一直忍着没去院子里……行了少啰嗦了,赶紧出来就是了。”

 

银时压低了声音靠在高杉耳边假装怯怯地嘟囔着,如同在跟他分享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热气吹得小少爷耳边的头发都在微微发颤,于是高杉不得不挥了两下手把那个烦人的东西赶走了才算安宁。银时一晃神就挪开了脸,还不等高杉给出意见就蹲下扶住了小火炉不太发烫的底座作势要用力气。

 

“快点别磨蹭,过一会儿鱼不新鲜就不好吃了,你来抬那边我们一起用力。”

 

两条嘴上穿了线的河鱼被银时随手一前一后搭在肩上,看起来竟意外地显得他有点能干。事已至此高杉也懒得再跟他争论,于是顺势扶着火炉底座的另一侧同银时一道缓缓地把它架了起来。他们尽量伸长胳膊以免高温过多地接近自己,两个人步伐都很慢,毕竟炉子要是有大幅倾斜还是很危险的。

 

总之几番周折过后,坂田银时终于如愿以偿地把炉子搬到了院子中央,也是积雪最干净平整的地方。他放好烤盘后,便利落地去了两条鱼的鳞片和内脏,然后端端正正地摆了上去。猩红色的河鱼脏器被他抬手扔到了篱笆墙外面,等着路过的野猫过来捡。期间高杉帮不上什么忙,只蹲在银时旁边默不作声地看他手里娴熟的动作,想必类似的工作他没少干过。

 

“你看着火,保持这个样子就行了,我去洗手顺便拿竹筒和盐巴。”

 

高杉没答话,别扭地理了理自己的和服领子,任银时兀自站起来向屋里跑。他起身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按了一下高杉的发顶,像玩笑也像皮痒的挑衅,但如果那时候的高杉还能再长大一点,他大概就能领会到其他更加可爱的寓意。小少爷看着被处理干净的河鱼静静地发呆,夕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平线上缓缓缩小,雪后的空气沁人心脾……

 

不多时某人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只是相比放在自己面前雪地上的竹筒和盐巴,他还多拿了老师的一件羽织。正待高杉想问出个究竟的时候,银时便抖了一下手里的衣服把他自己连同高杉一块罩了起来。衣服里有点墨香,温和里是一些令人敬畏的锋芒,这不由得让高杉再次局促起来。

 

“啧。我不冷,你怎么乱拿老师的衣服?”

 

“嘛,老师的才够大啦,好了你别乱动了,你个笨蛋等你感觉到冷了再披衣服就晚了知不知道。”

 

银时说完便握着竹筒去吹炉子里的碳,他脸上的雀跃神情教人觉得不知来源,夕阳在高杉收回对银时的瞪视后旋即落尽,天色立马变作含混了青灰的深紫。炉火由此显得更加明亮起来,远处木质的浴房里传来打闹的声音,却把院子里的气氛衬托的尤为宁和。高杉双手扶着膝盖仍然去看明灭的火光,他说不出自己从头到脚到底那个地方出了问题,总之教他觉得有些别扭或是难耐。像麻雀飞进骨头里,没有章法地四处乱撞。

 

“啊——,又下雪了啊~~”

 

细弱的小雪花摇摇晃晃地飘下来,落在银时卷曲的头毛上融化成水珠,折射着炉火橙黄色的暖光。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整个院子都显得安逸的出奇,仿佛他们各自身边温热稚嫩的躯体不过是道真实过头的幻影。

 

高杉原本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被银时这样一喊下意识地也去抬头看天。于是银时嬉皮笑脸地转过头去想着打趣几句,却在见到高杉认真凝望苍穹的侧脸时没了再度发声的能力。说来那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唯一一双绿眼睛,安静清澈得本该与他主人古怪的性子毫无瓜葛,可它偏就是属于顽固倔强的高杉晋助的眼睛……小小的雪花簌簌地落在他长而翘的睫毛上,让高杉看起来前所未有地温润柔和,这大概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理应显露的样子吧。

 

“喂。”

 

“嗯?”小少爷闻言转回视线去看身旁的人,带着他满眼毫不设防的疑虑和对雪景的原始喜爱,他绿莹莹的瞳光在坂田银时邀起的对视中细细地闪着,某人有点不敢看下去,却又实则根本错不开眼球。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你老妈他……是个大美人吧……?”

 

“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

 

“警告你可别说什么不敬的话。”

 

“哎呦知道啦,真是破坏气氛。”

 

银时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又默默朝着高杉那边稍微蹭了过去,两个人几乎靠在一起,温暖地仿佛可以撼动严冬。

 

“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过世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后来老头子娶了新的妻室,跟我也就更没什么关系了。”

 

“哼哼,跟你老爹关系要不要这么差。”

 

“跟那种人,怎么样也不会搞好关系的吧。”

 

“没人跟你说过关于你老妈的事情吗?据我所知大户家的家仆还是很爱闲言碎语的吧。”

 

“不会的,家仆平时不会多说话的。倒是忘了几岁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过据说是母亲的画像,记不清什么样子了,不过好像确实是个美人。但想来如果不漂亮,老头子也不会娶她进门吧……”

 

“嗯嗯……果然。”

 

“什么果然?你又在想什么啊……”

 

“想你老妈是个大美人啊。”

 

“切……莫名其妙。”

 

银时傻笑了两声便也不再说话,他徒手给那两条鱼翻了个,烫的他哇哇叫了两声,而后烤鱼的香味也立马弥散开来,这无法不让两个几乎不知道亲情为何物的孩子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点点类似家庭的奇妙归属感。高杉顺势将侧脸贴到膝盖上,默默地抚摸起地上就快消融的积雪,关于母亲的话题让他难免有点低迷,可总又有别的力量让他倍感安适。

 

远处的浴房里袅袅升腾着热气,小孩子们打累了早就消停下来,不多时桂又在这样的空当里唱起了歌,可惜某位传说中的神童实在五音不全,于是原本安静下来的浴房里顿时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骂声。

 

“噗,哈哈哈……桂那家伙真的是你们讲武馆里的神童么,那真的也太差劲了!”

 

高杉不置可否,但也跟着银时微微地嗤笑了一声。他始终划拉着地上那点可怜的薄雪,脑中盘桓着关于母亲那张不为人知的画像,以及坂田银时方才话音低沉的几句问询。

 

“诶,雪很脏的……”

 

银时说着一把握上了高杉被雪水浸得冰凉的手掌,攥在他火热的拳心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高杉某一瞬惊得几乎微缩了瞳孔,他仍然把脸埋在膝头,原本回想起的一些喜忧参半的琐事竟也在脑海里消失无踪。他并没有试图挣脱,这种情况不正常,但却也不招他厌恶,所以他选择一语不发。

 

而就在这时,坂田银时也幽幽地唱起了高杉从没听过的曲子……

 

“……

……

总是一个人走在泥巴路上

年纪太小还不知道寂寞是什么

阳光在身后照耀着

让影子变得比大人还要高大

你坐在屋瓦下哭泣

遗憾自己不能像星星一样发光

如果我们都很平凡

不如牵起手互相鼓励吧

像潺潺的流水一样

慢慢的感受岁月变迁时代改变

也许会有那样一天

我们在彼此眼中都比星星还要耀眼

如果选择相信

就不要放开紧握的手吧

……

……”

 

热气在坂田银时口鼻间缓缓翻飞,没人想得到平时懒散的他也能有这样的本事。这首歌很短,一听就知道不过是哄孩子的童谣。高杉听过有名的艺伎唱歌,形式和内涵都与眼前这般相去甚远。这是他第一次听仅仅流传在民间的曲子,毕竟他更小的时候没人为他在浅梦中吟唱过。房舍周围辽远的大片积雪净化着一切噪音,让银时的歌声清丽得仿佛浑然天成。高杉等他停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也捏紧了银时的手,他想起歌里唱的那样,如果选择相信,就不要放开紧握的手……

 

“这是什么歌?”

 

“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这只是一部分,完整的我当然也没听过。”

 

“哦……”

 

“喜欢吗?求我就教你啊~”

 

“切,多谢,不必了!”

 

银时瞥过高杉终于抬起来的愠怒的脸嘿嘿地笑起来,他放下手里的竹筒准备往鱼身上撒盐,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描画高杉光滑的指甲缘。工作及近尾声,想必他们在院子里也呆不了多久了。

 

“喔,你们两个笨蛋真是不怕冷啊!银时,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看你们两个的脸现在才更像猴屁股呦。”

 

桂带着一身热气站到了门口,睁圆了眼睛看着夜色里蹲在院子中央的两个人。高杉在那位脱线神童开口的一瞬间就把银时的手甩开了,力道之大仿佛要卸掉他一条胳膊。银时面上没什么大的反应,口里倒是小声咋了下舌。随即状似无端而起的怒火才一股脑朝桂发泄过去……

 

“你没看到我在忙吗?!有什么事吃饭的时候说不好吗?吓到我鱼烤焦了你负责啊?!还不过来帮忙?!”

 

桂这边一时不知道银时何以动这么大的肝火,只好蹬了鞋子就过来帮着抬火炉。间或一脸疑惑地打量他,看的银时多少有点无所适从……

 

老师就快回来了,留在村塾的几个小鬼都开始忙里忙外制备晚饭,银时又回归了之前的样子,懒散毒舌看起来毫不正经。只是慢吞吞走回屋里的高杉仍能从他嘴里听见一些细碎的歌声,当然是之前银时在院子里挨着他时唱的那首。

 

银色的卷毛在点了灯的通明室内来来回回地晃动,身为村塾前辈的他总被嘱咐很多工作去做。那个看起来忙碌倒也不失可靠的背影偶尔会转过身看向自己,带着他血红的眼底潜藏的奇异信任与灼灼期许。高杉始终记得自己回以的微笑有多真实而不加杂质……

 

他们的人生从很小开始就变得混乱颠沛,那时纵然前路困苦,也终究齿少心锐。年幼懵懂为世事蒙上雾霭,让这样遥远陈旧的儿时回忆,美好的自然如同梦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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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儿童清水,其实更想写军服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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